杨仓良老中医用毒药治疗难治风湿病医案三则

杨仓良老中医用毒药治疗难治风湿病医案三则

杨佳睿   杨涛硕   刘丽红   蔡晶晶   张鑫余

指导：杨仓良

宁夏秦杨中医医院 （银川市750004）   

关键词：类风湿关节炎 带状疱疹 强直性脊柱炎 股骨头坏死 贫血 杨仓良

摘要：本文介绍了杨仓良老中医临床用毒药治疗难治性风湿病的三则案例。1.使用制商陆、火把花、全蝎、制马钱子等有毒中药及雷公藤片、白芍总苷胶囊、来氟米特片等口服药治疗难治性类风湿关节炎，使用火针加外敷山栀子治疗带状疱疹的成功案例。2.使用制川乌、制草乌、土鳖虫、全蝎等有毒中药及盘龙七片、白芍总苷胶囊口服，丹参注射液静滴等综合治疗强直性脊柱炎合并股骨头坏死的成功案例。3.使用当归补血汤及附子、制商陆、雷公藤等有毒中药及白芍总苷胶囊、尪痹片、益肾蠲痹丸口服，输云克注射液等综合治疗晚期类风湿关节炎并严重贫血取得满意疗效的案例。体会：难治性风湿病使用有毒中药为主的综合治疗方法疗效显著。

杨仓良老中医乃宁夏秦杨中医医院主任医师，第六批全国老中医药专家师承指导老师，全国基层优秀名中医、宁夏第二届“自治区名中医”称号获得者。早年即崇仰《内》、《难》，深研仲景、华佗、张从正之学。尤对有毒中药有精深之研究，著有《毒剧中药古今用》、《毒药本草》、《动物本草》等7部医著，因学识渊博，医技精湛，擅长治疗难治风湿病，余有幸随师侍诊，选录三则案例，以饷读者。

类风湿关节炎并发严重带状疱疹案

汤XX 男   63岁   宁夏贺兰县人   病案号：12263-1   2019年5月12日初诊

全身多关节疼痛1年，腰腹部多发性疱疹疼痛20天。患者于2017年3月因眼部虹膜发炎，去眼科医院检查，医生建议查风湿，未在意。至10月全身关节疼痛，就诊于宁夏某三甲医院，诊断为类风湿关节炎，给口服药物（不详）10天症状未见好转，遂至西安某三甲医院，给予甲泼尼龙片16mg及来氟米特片、白芍总苷及硫酸羟氯喹片、甲氨蝶呤片等，服药1月余症状明显缓解，服药3个月至2019年4月28日出现左侧腹部连及左侧腰部，背部大片疱疹，伴有刺痛，皮疹为红色小疱疹，呈簇集性粟粒大小疱疹。特在当地县医院住院治疗，按类风湿关节炎、带状疱疹治疗，经更昔洛韦、维生素C、维生素B 12、针灸、红光照射等治疗14天无效而出院，遂慕名来我院以类风湿关节炎合并带状疱疹收入风湿科。刻下患者左侧腰背部、左腹部呈抽出样、针刺样疼痛，纳差，夜不能眠。查体：局部浅紫色黄色疱疹，不能触碰，痛苦不堪，脉弦而无力，舌红，苔微黄，面色红，大便干，小便黄。化验：血沉：80mm/h；RF:39.0。余正常。请杨老师会诊：认为患者咽喉肿痛，继之全身关节疼痛、僵硬，属湿热毒邪从咽喉蔓延损害全身关节及肌肉、经络而致类风湿关节炎，属“毒证”范畴^〔1〕，然某医院给予大剂量激素及免疫抑制剂，尤其使用甲泼尼龙16mg长达三个月，致使机体免疫力降低，而继发湿毒亢盛的严重带状疱疹。诊断：1、难治性类风湿关节，2、带状疱疹；中医：蛇串疮（热毒内蕴）。治宜抗风湿与治疗带状疱疹并举，以清热利湿，遏毒通络为治疗大法，用自拟方：

薄荷12.0g      制商陆11.0g       赤芍15.0g   

    火把花13.0g    生甘草20.0g       知母16.0g

紫草14.0g      石膏88.0g^（先煎）    滑石77.0g^（另包）

五剂    水煎600ml   每日一剂   分早中晚三次饭后温服

口服：雷公藤片、白芍总苷胶囊、来氟米特片；

输液：喜炎平注射液100mg   一日一次；

外治法：局部火针、拔罐，外敷山栀子（研末）。

二诊：服药5剂后，全身局部症状有所好转，但仍有刺痛，抽痛，上方适当增加药物剂量。由于疼痛明显加全蝎4.0g（冲）以止疼，去薄荷，易蝉衣22.0g，并停用火针及拔罐。其余方法不变。

三诊：继服5剂后，全身及局部症状均有明显缓解，疼痛为偶发抽痛，疱疹已结痂，睡眠、饮食均有好转。血沉降至60mm/h，为增强疗效，以上方为基本方再适当增加剂量，再服10剂。药后疱疹全部脱落，皮下仍有偶发刺痛，加用全蝎、制马钱子10:1冲服，3次/日，以巩固疗效。并继续服用雷公藤片、白芍总苷胶囊、来氟米特片三种中西药半年，血沉降至13mm/h，随访半年，病情平稳未反复。

按：类风湿关节炎中医称为尪痹，带状疱疹称为蛇串疮^〔2〕，两病合并者临床较为少见，可归为中医“毒邪致病”范畴。患者本已因热湿毒邪侵犯咽喉，继之蔓延全身，又因长期大量服用抑制免疫力的激素类药物，致使湿热毒邪窜至皮肤，引起腰、背、腹部疱疹样改变，继之误诊及失治，使湿热毒内蕴更进一步加重，全身及局部毒邪亢盛。治疗应从湿热毒着手，以清热利湿，遏制毒邪为治则^〔3,4〕。选用雷公藤、制商陆为主的有毒中药，以毒攻毒，抑制免疫反应。又因本病为水痘-带状疱疹病毒所致，故要施用既能清热解毒、透表发疹又有抗病毒药理作用的紫草及薄荷等，同时配以搜风通络止痛的全蝎以加强以毒攻毒之效。又因带状疱疹正值急性发作疼痛之期，故以火针刺破疱疹，用火罐拔之使毒液去，再施以清热解毒之山栀子敷（鸡蛋清调糊），解除了疱疹病毒的更一步侵害，加之逐渐加量的以毒攻毒中药及清热解毒的中成药，使湿热毒去，诸症悉除，随访半年无反复。

强直性脊柱炎并股骨头坏死案

胡X 男 27岁 宁夏永宁县人 病案号：13565-1 2020年3月30日就诊

颈项、腰背、双髋关节僵痛13年，加重1月余。自诉于13年前居住潮湿房子后出现颈项、腰背、双髋关节僵硬、疼痛，伴有弯腰、翻身困难，就诊于某三甲医院，诊断为“强直性脊柱炎”，给予药物口服（具体不详）。此后间断于当地医院口服中药，病情反复不愈。2014年慕名来我院就诊，间断口服中药半年后诸症消失而停药。2020年3月27日因新冠肺炎疫情隔离翻墙受伤，腰、髋、大腿根部疼痛遂来我院住院治疗，查骨盆CT示：强直性脊柱炎；双侧股骨头坏死；刻下：颈项、腰背、腰骶部、双髋关节僵痛，蹲起、弯腰困难，疲乏，舌暗，苔白，脉沉迟。查体：腰骶棘突压痛（＋)，双骶髂叩压痛（＋)，双髋关节压痛（＋)，“4”字试验（＋)，双臀部（环跳）压痛（＋）；指地距50cm，双下肢直腿抬高试验阳性。化验：ESR：40mm/h,CRP:32.9mg/L。杨老师认为该患者多年前感受风寒湿之邪，邪毒乘虚侵犯肾督，深入骨骱、脊柱，致筋脉关节失养、受损。此次又因外伤致股骨头损伤、缺血；其证为本虚标实，辨证为“寒湿痹阻   瘀血阻络”，治宜：散寒除湿，活血化瘀 温经通络。用自拟方：

僵蚕12g            桃仁11g             狗脊15g   

    制川乌13g          炙甘草20g           制草乌16g^{先煎2小时}

川牛膝14g           制乳没各8g         地龙17g

土鳖虫4g^冲服

五剂     水煎600ml    每日一剂    分早中晚三次饭后温服

并给予盘龙七片、白芍总苷胶囊口服，丹参注射液30ml 静滴。

外用法：1、双股骨头处火针、拔罐，中药硬膏热帖敷等治疗。

二诊：服药5剂后，双髋冷痛较前有所好转，弯腰活动较前改善，上方加全蝎4.0g（冲服），继服，余治法不变。

三诊：再服药5剂后，颈项、双髋、腰骶僵痛明显减轻，因医保费用问题而出院，为巩固疗效，出院后继续服用上述中药十五付，继服盘龙七片及白芍总苷胶囊三个月，血沉降至10mm/h，诸症消失而停止用药。

按：强直性脊柱炎属中医之“龟背风”、“竹节风”及“骨痹”等范畴。又属杨老师所谓“毒邪”致“毒证”范畴^〔5〕,本已属难治之病，又兼骨坏死，更使雪上加霜。然杨老师认为本病的原发疾病多为禀赋不足，风寒湿毒邪外侵，损伤脊柱骨节，复因外伤损伤骨节，使旧病复发，风寒湿热瘀毒互结，毒损骨节经脉，故治疗当以以毒攻毒、活血化瘀、散寒通络为大法，选有毒之制川乌、制草乌为君以治本，有小毒之土鳖虫、桃仁、地龙为臣以活血化瘀、通络去毒；佐以制乳香、没药化瘀止痛，以狗脊、川牛膝为使补肝肾强筋骨，引药下行直达病所。全方共奏温阳散寒、活血化瘀、制毒止痛、补虚通络之效；加之外敷具有以毒攻毒、活血化瘀、舒筋活血之效的有毒中药，起内外夹攻，全身与局部共治之效。

晚期类风湿关节炎并重度贫血案

王XX   男   58岁   甘肃庆阳人   病案号：13336-1    2020年1月23日就诊

多关节肿痛15年，加重1周。15年前受凉后出现双手肿痛，活动受限，自购“止痛药”口服后缓解；后逐渐出现双手、膝、肘、踝肿痛，当地诊所给予“地塞米松片”口服，病情暂时得到缓解。2017年上述症状加重，各关节相继出现畸形，特就诊于某三甲医院，诊断为“类风湿关节炎”，给予塞来昔布、泼尼松片等口服，疼痛减轻。2019年12月底因停服泼尼松片后上述症状加重，当地医院治疗后无明显缓解。2020年1月23日特慕名来我院住院治疗。症见：上述诸关节疼痛、僵硬加重，行走活动严重受限，并有气短，乏力，食欲减退等症；查：舌红，苔黄腻，脉滑数。X线：双手、双足关节中度破坏、畸形。化验：血常规：WBC:12.13×109/L,NEUT%：76.32%，LYMPH：15.48%；HGB:56.00g/L，HCT:29.35%，MCHC:286.00g/L，RF:274.1IU/mL,ESR:101mm/h,ASO:387.2IU/mL。CCP:1025RU/mL。   

杨老师会诊后认为患者因受凉出现双手关节肿痛，继之全身关节疼痛，手、膝关节变形，属风寒湿热毒邪损害关节及肌肉、经络的类风湿关节炎，由于病程较久，加之长时间的使用激素致使机体免疫力降低，脾胃虚弱，气血生化不足，营血暗耗，出现气短、乏力、面色萎黄等症；血化验证实合并严重贫血，属于类风湿关节炎（晚期），贫血（重度）；辨证为气血亏虚   湿毒内恋。治宜扶正祛邪、 清热解毒、利湿通络。用自拟方：

红参12g^冲            制商陆11g^先煎     秦艽15g   

当归13g             炙甘草20g        雷公藤16g^先煎

附子14g^先煎           白花蛇舌草18g    生黄芪77g   

五剂   水煎600ml   每日一剂   分三次温服

其他治疗：白芍总苷胶囊、尪痹片、益肾蠲痹丸口服，输云克注射液。

二诊（2020年1月28日）：双腕、膝关节肿胀减退，双肩、手仍感僵痛，行走活动仍受限，下肢肢体怕冷，气短，乏力，因轻度腹泻去商陆，加桃仁，变更方如下：

僵蚕22g            党参21g           秦艽25g   

当归23g             炙甘草30g        雷公藤26g^先煎

虎杖24g             生黄芪88g        炒白术27g     

五剂，水煎600ml，每日一剂，分早中晚三次温服，余方不变。

三诊（2020年2月2日）：患者双腕、膝关节肿胀明显消退，双肩、手略感疼痛，行走活动仍受限，下肢肢体怕冷。给双膝局部艾灸温经通络。

四诊（2020年2月7日）：双腕、膝关节肿胀消退，双手疼痛明显减轻，行走活动略受限，复查WBC:8.13×109/L，RF:56.4IU/m，ESR:35mm/hASO:196.5IU/mL。上方效佳，去僵蚕，加萆薢、秦艽，变更方药如下：

萆薢32g         党参21g          秦艽35g   

当归33g              炙甘草30g        雷公藤36g^先煎

蜂房34g         藿香38g          生黄芪77g   

全蝎4g^冲服

再服药5剂后，双手、膝、肘、踝肿痛明显减轻后，血沉降至30mm/h，带上述中药十五付，盘龙七片及白芍总苷胶囊而出院。三个月随访病情平稳继续服药巩固疗效。

按：类风湿关节炎病史1年以上，合并有贫血者属于难治性类风湿关节炎范畴^〔6〕，治疗难度之大可想而知。杨老师认为类风湿关节炎属“毒邪”致病“毒证”范畴^〔1〕。本例因病程缠绵日久进入晚期，使气血亏耗而致严重贫血，故治疗既要去除外来之毒邪，又要扶正补血,故选当归补血汤，以大剂黄芪及当归以补血补气，以有大毒之雷公藤以毒攻毒，抑制免疫功能亢进，用虫类有毒动物药全蝎、蜂房止痛通络；萆薢、藿香、僵蚕意在祛湿毒、去湿浊。全方共奏扶正活血、攻毒利湿通络之效。同时辅以益肾蠲痹丸、尪痹片、白芍总苷等中成药以缓图久攻，再配以云克以修复骨质破坏，从而达到缓解晚期症状，控制病情发展之目的。

体会：难治性风湿病使用有毒中药为主的综合治疗方法疗效显著。

参考文献：

﹝1﹞杨仓良.从“毒邪”论治类风湿关节炎[J].中医杂志，2007,48（12）:1141～1142.

﹝2﹞曲维信，刘军吉，曲晓峰.带状疱疹的中医治疗[J].中国民间疗法，2014,22（1）：52.

﹝3﹞杨仓良.类风湿性关节炎从毒论治[J].新中医，2008,40（9）:3～4.

﹝4﹞杨仓良，马燕燕，杨洁，张智斌，高应兵.以毒攻毒疗法为主治疗类风湿关节炎480例临床观察[J].新中医，2018，50（7）：90～93.

﹝5﹞杨仓良.从毒邪致病辨治强直性脊柱炎[J].新中医，2007,39（8）：1～3.

﹝6﹞杨仓良.难治性类风湿关节炎中西医结合研究概况[J].江西中医药，2008,39（5）：78～80.

作者通讯地址：银川市金凤区正源南街湖畔路111号宁夏秦杨中医医院 杨仓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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